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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墨西哥,我以为加拿大是个没有腐败的国家。可真正经历过才知道,那简直是一场噩梦。”

29岁的Alberto Ojeda于2020年带着希望来到多伦多,他想打工赚钱,为远在墨西哥、患癌的母亲筹医药费。可如今,他仍在等待那笔被拖欠多年、共计3.1万加元的工资。

这笔欠薪,安省劳工部早在三年前就已裁定雇主必须支付,但至今一分钱都没追回。

Ojeda的经历是众多案例之一。它们揭示了在执法不力、违规成本低的背景下,“工资盗窃”(wage theft,即雇主未依法向工人支付应得工资)在安省已经成为一种普遍且系统性的问题。

图源:51记者拍摄

劳工部判他赢,现实却是没人管

Ojeda在本国学过机电一体化工程,来到多伦多后通过Kijiji找到了一份木工车间编程师的工作。

他的雇主是一位名叫Marcin Kozuck的男子。

“他口头承诺每小时支付我20加元,但工资经常延迟。后来甚至几周都不付。我只能恳求他先给一点,好让我交房租、买食物。”Ojeda说自己每天工作10小时、一周7天,从没休息。

劳工部调查发现,一家名为Pheno Design的公司(业主Matylda Bukaczewska)才是欠薪的真正责任方。

调查员拿出确凿证据:雇主曾收到一张4万加元客户支票,并在短信中承诺很快付给Ojed。支票抬头写的就是Pheno Design。

但Bukaczewska通过律师否认雇佣关系,称Ojed受雇于Kozuck而非自己公司。

然而,调查又发现,Ojed与Kozuck的通信来自Bukaczewska的邮箱与账户。而且,Kozuck和Bukaczewska是夫妻,却声称“互不干涉业务”。

劳工厅官员报告:“这些证据直接驳斥了雇主的说法。”

雇主随后雇律师反复上诉,却均被驳回。

但三年过去了,钱依然拿不回来。

尽管财政厅对Ojeda的前雇主进行了留置权登记、发出扣押令并冻结过六次银行账户,但追讨尝试仍失败,并称“不能100%保证能收回所有款项”。

“偷薪”成常态:十年拖欠近2亿

根据多伦多工人维权组织Workers’ Action Centre最新报告,过去十年,经正式评估确认拖欠工人的未付工资已接近2亿加元。

但政府只追回了不到四分之一,还有7,990万加元工资,至今下落不明。

维权组织表示,过去十年,安省工资追讨系统严重失灵——罚款少、检查少、执法弱,制度早已落后于现实。

Workers’ Action Centre报告指出:“当被发现的几率很低、惩罚力度又轻时,雇主实施工资盗窃的动机就会非常大。”

政府数据显示,过去7年,安省针对雇主的刑事起诉下降85%。2017年有80多宗,到2024年只剩12宗。

自福特政府2018上台后,劳工部更是下令:暂停所有主动检查。

也就是说,除非工人自己举报,政府几乎不再主动查企业。

结果就是,截至2023年,主动检查次数比7年前减少了77%;劳动监察官从209人减少到115人;而同期,安省劳动人口增长了16%。

多伦多Workers’ Action Centre主任Deena Ladd直言:“现在越来越多雇主把拖欠工资当成一种常规操作。”

去年,该机构调查了513名低薪工(多为移民或身份不稳者),结果触目惊心:

  • 60%曾被拖欠工资;
  • 62%从未拿到加班费或调休;
  • 28%被拖欠金额低于500加元;
  • 超过20%被拖欠超5,000加元。

“执法的缺失等于告诉无良雇主:‘可以放心偷,因为没人会管。’”Ladd谴责。

而工人们怕丢工作、不敢投诉,久而久之——沉默成了唯一选择。

更深层的问题:公司结构在“掩盖责任”

劳工中心律师Ella Bedard指出,现代企业结构让追责更难:

  • 外包员工 → 不算我雇的
  • 特许经营(加盟)→ 总公司不负责
  • 第三方承包 → 全是外人签合同
  • 员工伪装成“独立承包人” → 不受劳动法保护

这些手法模糊了谁才是“真正雇主”,谁该为拖欠工资负责。

Bedard指出:“雇主躲在公司外壳后面,逃避一切责任。”

“一场大规模危机正在眼前发生……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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